烽火戏诸侯提示您:看后求收藏(第三百二十四章 原来如此,剑来,烽火戏诸侯,经典美女),接着再看更方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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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道人双指夹着一枚小雪钱,它在指尖一点一点消散。

他一步跨出南苑国京城,来到牯牛山遗址,悄无声息,便是那个在此结茅修行的俞真意,都没有察觉到丝毫异样。

简陋茅屋外,俞真意在月夜下负手而立,湖山派高手和几位嫡传弟子,都已经被他敕令返回宗门,近期不准抛头露面。

这位貌若稚童的天下正道领袖,此时头戴那顶银色莲花冠,这是两人盟约之一,事成之后,丁婴要拿出这顶道冠给他,道冠名为“钩沉”,是藕花福地历史上最玄妙的法宝,没有之一,除了能够自主庇护戴冠之人的体魄、神魂,还能够淬炼肉身、平静心境,更重要一点,是这顶道冠,可以帮助寻找到潜藏四方的谪仙人。

俞真意本就粗略掌握了仙人掌观山河的神通,先前在牯牛山之巅,眺望南苑京师,丁婴、陈平安和陆舫之流,在他眼中,就是最为光彩夺目的几盏“灯火”,如今有了这顶道冠,如虎添翼,俞真意有九成把握,只要自己这次成功脱离围剿,以后的天下,所有谪仙人都会寸步难行。

俞真意身边悬停着那边琉璃飞剑。

袖中还有一件刚刚到手的仙家重器。

那个斜背巨大金黄葫芦的小道童,果然没有食言,不愿飞升,选择走下城头之人,都可以拿到一件法宝,俞真意就在被夷为平地的牯牛山遗址,找到了一部玉牒书,这是古代帝王君主祭天封禅的“告天之文”,只是文字古怪,不见四国记载,俞真意知道答案多半会在敬仰楼或是镜心斋,这两处对于天外天的谪仙人,了解最丰。

俞真意对于丁婴的死,没有什么感觉,更谈不上伤感,最多就是恼火丁婴的功亏一篑,使得他和湖山派的许多谋划,要做出很大的改变。

你与天斗,我管世间。

这就是丁婴和俞真意的默契,大道互补,所以一正一邪的执牛耳者,最有可能打生打死的两大宗师,私底下选择了结盟,设下了南苑之局。两人区别,在于丁婴想要杀掉除了他们之外的榜上所有人,俞真意则只针对那些谪仙人,周肥,童青青,冯青白,当然还有最后出现的那个陈平安。

俞真意开始在月色下散步,一呼一吸皆是修行,这也是俞真意当初以大毅力大魄力,舍了一身巅峰武学修为的根源所在。

修道一事,首重心性,这才是俞真意憧憬的风景。武学的境界太低,一辈子在泥泞里打滚,那群江湖莽夫还浑然不知。程元山之流,贪得无厌,恨不得目之所及,皆是我囊中物。唐铁意之流,贪恋沙场权势,梦想着有朝一日坐拥江山美人,最好死后还能青史留名,却不知不得长生,皆是虚妄。刘宗之流,只在力气上钻牛角尖,不值一提。

只是可惜了种秋。

这个生死之交的昔年朋友,画地为牢,

俞真意行走方向随意,步子大小也没个定数,小时与常人无异,大时一步飘出十数丈,但始终没有在某个方向上走出去太远,有些时候就沿着一条无形的大弧轨迹上,悠悠而行。

这幅场景,让那些个带兵驻守各个方向的南苑国功勋武将,一个个心惊胆战。生怕自己倒了大霉,俞真意刚好从自己这个方向突围,京城就这么近,转头即可见,这意味着皇帝陛下对这边的动静,尽收眼底,一旦俞真意打定主意在今夜破阵,谁敢怯战避战?

没谁觉得将近万余南苑京畿精锐,兴师动众地围剿一个“稚童”,有什么滑稽可笑。

谁能想象两位宗师之战,就能够打得一座牯牛山都消失,他们这些只是精通战阵技击的血肉之躯,死在沙场争锋上,可以虽死无悔,那么死于这些神仙人物的弹指之间,一袖之下?可能连对方的影子都没有见到,就死了,留下一大片一大片的累累尸骨,这他娘的算怎么个事?!

俞真意当然不会在乎那些南苑国将士的所思所想。

他现在真正上心的存在,只有两人,那个至今还没有出手过的“童青青”,城头之上,当她从破碎镜面中抽出那把剑后,俞真意都感受到了一丝危险。

比她更让俞真意忌惮的人物,当然还是那个正面强杀丁老魔的陈平安。

俞真意不怕这大军重重包围,甚至不怕那个童青青的捉对厮杀。

唯独陈平安,俞真意不敢掉以轻心。

至于为何陈平安不阻拦自己汲取此地灵气,任由自己境界稳步攀升,俞真意了你与那个孩子的一番话,关于对错先后的道理,我便知道你跟老秀才的关系了。毕竟老秀才的顺序之说,天底下我是第一个知晓的,一笔糊涂账,也好意思误人子弟!”

说到这里,老道人冷笑道:“所以我决定稍稍提高一点门槛的高度。才有那桩围杀之局,并且让丁婴禁锢了那件方寸物。你要是本事不济,死在这边,那么长气剑留下,我倒也不会太为难你,至多将你留在这里几十年,怎么来,还是怎么回,不用担心神魂体魄,我与老秀才不对付,还不至于拿你撒气,只不过规矩还是要有的。”

陈平安苦笑道:“原来如此。”

老道人嗤笑道:“后来有个阴阳家的高人,还是挺高的那种,一次出手,模棱两可,刚好踩在我底线上,我便忍了他,不与他计较。可他那个天生阴阳鱼体魄的弟子,不知天高地厚,两次附身樊莞尔,试图提醒你,告诉你离开藕花福地的方法,我便将你身上其余两件法宝废了。”

陈平安问道:“是那座纸人镇,以及……北晋国?!”

老道人笑道:“你总算还没蠢到家。这两处皆是那人的手笔,挺有意思。至于他为何愿意出手,你曾经在他手上吃过苦头?”

陈平安额头渗出汗水。

是发自肺腑、油然而生的恐惧。

比生死更小,生死之事,往往手起刀落一瞬间。

陈平安这种畏惧,是那种好像置身于白雾茫茫的境地,一步走错,就会坠入悬崖,然后有个人就站在崖畔,冷眼旁观着他。

那个人。

陈平安直到现在才真正记起来。

是上次那个在飞鹰堡擦肩而过的憨厚汉子,汉子还对他咧嘴一笑。

更是那个在自己小时候,贩卖糖葫芦的汉子,那个笑眯眯的好人!

当时在飞鹰堡那边,陈平安就觉得有些眼熟,可是死活记不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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