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阵地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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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基和冰面之间，原本还有十几个鞑子骑兵，现在都连滚带爬的，沿着路基下面徒步跑回去了。

没办法，冰面距离路面太高，马儿跃不上去，还有些已经摔断腿了。为了安全通过鸟铳阵、标枪阵、弓弩阵，还是猫腰躲在路基下面，徒步跑回去比较安全。

能逃出生天的鞑子奴隶兵，个个都是人精，他们很快就推举一个老大，与杜老根讨价还价。

双方谈妥后，奴隶兵杀死那些跑不动路的受伤鞑子骑兵，就算是交投名状了。再麻溜的扒掉土坡，倒在路基下面，解决掉军寨的最大危险。

按照讲好的条件，杜老根也从堡上面，吊下几桶热水和干粮，让他们垫垫肚子。想吃饱？做梦吧，我们也是吃了上顿愁下顿的穷光蛋。

他再用吊筐把所有鞑子的首级、甲胄和弓箭拉上来，这样就安全了。明朝从开国到灭亡，一直都在拉拢蒙古降卒。杜老根这么做，没有什么不妥。

那些奴隶兵也看出来了，虽然黄土梁上的明军武器精良，但人数不多，应该是真心收留他们做帮手。

回去就不用想了，那帮鞑子从没有把他们当人看；回到草原？家族和部落已经没有了，况且就算拿着弓箭刀枪，想冒着严寒，徒步几百里翻越边境线，纯属痴心妄想。

鞑子首领统计伤亡，奴隶兵非死即逃；马儿死伤约120匹，现在只剩下270匹了；聚拢回来的战兵还有119人。这个数字让他心疼不已。

现在大约是下午两三点，那个黄土梁只有十三个人。自己九倍于对方，优势在我。

现在的他，就像输红眼的赌徒，只想着消灭黄土梁上的敌人，再吃下平虏寨，才算回本，否则无颜面对江东父老。

鞑子首领下令：烧火煮奶茶吃牛肉粉，整军再战。

杜老根一边戒备奴隶兵，一边派人给小衙内送热腾腾的肉汤，里面有煮的稀烂的马肉。

给小衙内他们送饭的人员，回来时又顺路割几个马腿、马肝、马心，开心的交给婆娘们继续炖煮。杜老根和平虏寨里的人，也高兴的大口吃喝，不时看着外面的情况。

冬天昼短夜长，鞑子首领感觉士卒休息的差不多了，就派遣五十人先骑马到黄土梁附近，再下马分散步行，从四面八方一起围攻，剩下的人全部在后方射箭支援。

黄土梁高约六七十米，稍远处支援弓箭手的步弓重箭巨矢，因为地心引力，很难射上去。鞑子们还要注意，不要误伤同伴。

骑弓的轻箭可以打上去，却没什么威力了。也就是强弩之末，势不能穿鲁缟者也。

进攻的鞑子三两人一组，一般前面人持有盾牌和腰刀，后面的一两个人，随时准备搭弓射箭。

这种安排理论上没毛病，因为黄土梁不大，人多根本展不开队形。

明代戚家军的藤制盾牌，一般都是五斤（约现代三公斤）。鞑子的盾牌，里面是硬木，外面包裹牛皮，份量也不轻。

为了爬上陡峭的黄土梁抵近射箭和冲锋肉搏，他们只能走“之”字形路线，速度还不能快，因为要掩护身后的弓箭兵，还要预防自己滑倒。

孩儿们虽然很疲惫，但接连不断的胜利鼓舞了他们。因为从今天开始，他们的故事将广为流传、他们将一战封神，媒婆也将纷至沓来。

十三条好汉，全部都是内穿棉甲，中间披着轻便的皮甲，外面还有包浆的旧脏皮袄，根本不怕远处射来的，挠痒痒一样的骑弓箭矢。

小衙内为了方便射击，干脆站在梁顶上，手持鸟铳，随机抽取幸运观众。

其他家丁也按照指令，以梁顶最高处的小衙内为中心，围成一个小圆圈。他们不理会鞑子后方支援弓箭手的骚扰，只射击步行攀爬的战兵。

“杜老叔，你下令敲鼓助威吧。”王寡妇看到局势紧张，已经哭了。这是爱情？亲情？友情？同情？还是奸情？她不知道。

但所有的寨内人员都知道，黄土梁上的十三个半大小子，才是他们的顶梁柱。自己冲出去厮杀？还是算了，鞑子的箭术比他们强了不知多少倍。还有那些膘肥体壮的战马，凭借奔跑的高速度，就能将人撞飞几米远。

“不行，保持安静，不能干扰他们。”多年军旅生涯的杜老根，冷血又冷静的看着战况发展。

计划是完美的，但现实是残酷的。鞑子的进攻看起来有板有眼，但实际上破绽百出。

孩儿们的身上都挂有几支轻箭，微微摇摆，其实最多穿透羊皮袄。如果有个别箭矢自下而上，慢悠悠的射向面门，他们就用手中武器拍打掉。

大部分强盗都是胆小和懦弱的，他们躲在后面磨洋工，只有十几个鞑子攀爬速度较快。

没走几步，最前方手持盾牌的家伙，就与后面的弓箭手拉开了距离。

又因为黄土梁的坡，比较陡峭，他们有时候也需要手脚并用，才能前进。这时候有的盾牌，就会放下几秒钟，他们的身体躯干就暴露出来了。

小衙内抓住时机，用合机铳、三长铳、轩辕铳，打掉几个贪功冒进，不注意防范的盾牌手，还有与他们脱节的弓箭兵。

因为之前的各种改良加持，五六十米的距离，火绳枪的精准度非常高。

按照他的安排，在这个特殊时期，两个弓箭手专门配合自己，射杀双手扶地的盾牌手，或者他们身后的弓箭兵。因为小衙内要换枪瞄准，就会有时间差，这时候最好有弓箭手的掩护和衔接补射。

有了前车之鉴，其他进攻的鞑子都学乖了，个个都举好盾牌屈膝团身，连脑袋都不敢露出来，就看着脚下的坡度，一点点往黄土梁上挪。

配合的弓箭兵，也像狗皮膏药一样，紧紧贴在前面盾牌手的身后。

小衙内要求标枪手和弩兵，也一对一互补，组成黄金搭档。弩兵负责精准射杀鞑子，偶然露出的部位，如小腿或者肩膀，因为普通圆盾牌就那么大，不可能面面俱到。